19岁自闭症患者的康复之路

SZ：女，19岁，辽宁人，满族，父母均是大学生，机关干部，无遗传病史。身高165厘米，体重92公斤。2013年12月28日，来英才心理咨询公司接受系统调适。2014年元旦，开始实施开窍疗法。

一、 求助者一般情况 

求助者几乎没有语言表达能力，口中发出的声音，大家都听不出是什么意思。她从来不主动用语言表达与交流，总是在别人有意问她的时候，才象征性地回答一下。比如，家长提示她“和老师再见”！她也会鹦鹉学舌地说：“和老师再见！”几乎听不出阴阳顿挫。如果不是附会，谁也不懂得她在说什么。

母亲陈述：

小时候与一般孩子没有什么不同，很聪明，三周岁以前能认识3000多字（不会写），会背诵简单的唐诗，会伴随动作表演儿歌。学习兴趣很浓厚，连纸壳箱子上面的字都会问大人怎么读。三周岁时开始发现有异常，好像是变傻了。三岁半的时候，别人给她压岁钱，家长客气说不要，她会讲将扔到垃圾箱里面去。后来，逐步加重，被北京医大六院诊断为中度辽宁自闭症。从此就开始了求医之路。19年来，一直没有中过断求治，到各种专业机构进行心理行为训练，起初，寒暑假几乎全家就住在北京。但是，一直没有长进。往往是一个毛病改掉了，另一个新的毛病又出现了。仅擦鼻涕一个动作，就要教她上万次，还是不会。目前，全家人已经彻底绝望。因此，四年前，又生了一个小女孩。

她14岁时月经来潮后，再没有来过。从此以后，开始发胖。声音也像个男孩子。因为经常喊叫的缘故，嗓子有些嘶哑。

胆子比较小。小时候看到姥姥家墙上一个广告性质的眼睛的图案，吓得跑出老远。听到鞭炮声，看到放烟火，她都会惊恐万分。从来没有剪过手指甲，全都是用牙将长长一点的指甲咬去。剪一次脚趾甲，或者理一次头发，都要吓出一身大汗。刚发病时到理发部理发，她头晃来晃去，把耳朵都剪破了。后来，索性全在家里，由小姨给理发。每当受到惊吓以后，会导致情绪不稳，乱跑、吵闹。 

咨询师观察到的情况：

  A.社会交往能力和生活能力几乎没有。到哪里去都得有人陪着。不能独立出行，不能独立洗澡，上厕所也会将一卷手纸一次性用光，甚至将便池堵塞。如果没有人照看，会饿死的。有时候想吃鸡蛋，会将鸡蛋打破，将蛋壳扔进垃圾筐里，而鸡蛋放到碗里，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了。

  B.几乎没有语言表达，声音很低沉，有点狮子吼的味道。有时候，在别人的提示下，会鹦鹉学舌似的发出“和老师再见”之类的声音，这些话似乎一秒钟就从喉咙中喷出来，几乎听不出什么意思。也偶尔会发出高音，似乎是在唱歌，但是几乎没有调，有些像小羊羔的叫声。还有时会发出鼻音很重的声音。 

  C.面部表情比较木讷，有时会发出微笑。在与人交往时，目光飘来飘去，母亲说，与刚得病时相比，现在敢于正眼看人了，但是多数时间还是不正眼看人。经常是斜着眼睛看人，类似鸭子听雷的动作与表情。或者将眼睛瞪得很大，到处张望。

  D.刻板动作与行为明显。一是没完没了地剪纸，见到纸和剪刀，就会将纸剪成一条一条的，像个碎纸机。咨询室里有用的纸，都要藏起来，否则会惨遭剪害。二是撕纸，在纸上乱画，画出的几乎都是平行的弧线。画完之后，立即撕成条，扔到纸篓中。三是经常发出怪声音，呃——呃——似乎在表达什么。像山上看鸟的人，一叠连声地喊。四是实在不高兴时，就会自己打脑袋或扇耳光，扇自己脖搂子。但是，一般不伤害别人。五是表示不高兴时，就会随处吐唾沫，平时唾沫也比较多。六是高兴时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后晃来晃去，或者站在那里双手一起往桌子上拍打，有点像朝拜时磕长头的动作。七是擤鼻涕总是先将鼻涕擤出来，然后向下大把抿，抿到手上，再用五六张面巾纸团成一团去擦。也有时候直接将鼻涕抹到头发上。偶尔会发现，扣下鼻涕疙疤，或者扣完耳朵后立即将手指塞到嘴里去。八是吃感冒药等药品时，总是用牙齿嚼碎，不会吞服。教一万次也学不会。九是当她与人示好时，就会用手去抹人家的脸，甚至与人拥抱、贴脸儿。十是经常在人多时，就到人前去乱喊乱叫，似乎在表演。十一是一进到房间里，就将袜子、外衣、外裤脱掉。 

  E.下眼圈发黑。起初见到她时，正赶上她感冒，鼻子不通，嘴唇红肿，不断擤鼻涕。脖子黑黑的，妈妈说，那黑色好像是在肉皮的里面，怎么洗也洗不掉。腋窝下也有这种黑色。牙齿不齐。

  F.饮食上偏食，爱吃肉。吃饭时，总是各个菜碗翻来翻去，挑她喜欢的吃。每天关心的是吃东西，关注的是找东西吃，吃饭的时候，会将自己喜欢吃的菜端到自己眼前，全然不在意别人的存在。只要菜一上桌，她就开始吃了。如果没有筷子，就用手去抓。吃上一会，就会将筷子竖插在饭里，像烧香一样，然后离开桌子到各个房间走一圈，然后再回来吃，一顿饭要吃上一两个小时。还经常抢别人的饭碗，趁人家不注意，就把人家的饭碗抢去，将饭倒进自己的碗里。每顿饭都要剩下一满碗的饭菜。疙瘩汤不吃。

  G.有些怪异的行为。比如，在家里经常趴在两个房间的过道处地板上。趴在那里看自己的手指，或者将唾沫吐在地板上，然后擦掉。反复进行这些动作。在咨询室的时候，虽然不趴在地板上，但是经常会往乒乓球案子上趴。在家里还会经常将衣服脱光，长时间地坐在厕所里。情绪不好时，经常扇自己耳光。每天半夜起来，寻找吃的，或者喊叫。平时看人时经常斜着眼睛，类似鸭子听雷的动作。迟雅认为，这是SZ自闭问题的核心体征。什么时候这种体征消失了，也就距离开彻底开窍不远了。那个时候也许就开始会讲话了。

  二、 诊断 

SZ的辽宁自闭症程度很高，应该属于重度。从外在表现来看，与人们常说的傻子一样。简单地进行行为训练几乎无效。SZ的姥姥说，她要是好了，比铁树开花还难。奶奶经常说的一句话是：这孩子好不了了，只有等济公再世吧！

咨询师迟雅分析，求助者三岁之前会说话，之后又不会说话了。这说明她的病在大脑的语言区。语言区是人类所特有的皮质区。包括听、说、读、写4个功能区。包括:运动性语言区、书写区、听觉性语言区、视觉性语言区。这是人类与动物的本质区别所在。动物靠表象进行简单思维，人类主要靠语言进行思维。语言中包含着丰富的概念化的表象。如视觉表象，听觉表象，触觉表象，味觉表象、嗅觉表象等。

运动性语言区在额下回后部，若此区受损，患者能发音，但不能说出有意义的语言，称为运动性失语症。

书写区在额中回后部，若此区受损，患者手的运动正常，但有写字、绘画等精细动作障碍，称为失写症。

听觉性语言区在额上回后部，此区受损后，患者虽能听到别人的话，但是不能理解其意思。自己讲的话也不能理解。所以，不能正确回答问题和正常说话，称为感觉性失语症。

视觉性语言区位于角回，又称阅读中枢。若此区受损，视觉正常，但是不能理解文字符号的意义，称为失读症。

SZ至少是运动性语言区出了问题。她能够发音，甚至“振振有词”地说上一些，但是谁都听不懂。应该属于运动性失语症。另外，她表现为“能听到别人的话，但是不能理解其意思"。这说明她还有感觉性失语症表现。

有一些观念性的东西对她还起作用。比如，看到别人跷二郎腿，她会制止。

  三、 调适过程记录 

2013年12月28日、29日观察两天。休息两天，2014年元旦正式开始心理调适。主要是开窍疗法。 

  一：建立连接。开始就跟咨询师赫老师建立了连接。可以接受一些简单的指令。比如，教她画太阳，画月亮，她能够照着去做。但是，不许别人打断她的行为，比如，她正在剪纸，你让她画太阳，她是不会停下的，你若是阻拦，她会有行为、动作以及情绪上的反抗。

  二：实施开窍疗法，并配合心理行为训练。

这个孩子与齐心有所不同，因此二者用的开窍方法及原理也会不同。齐心得病时间比较早，头脑里几乎没有语言概念。SZ是三岁前头脑清楚，之前认识3000多字，会说很多话。得病后，这些东西都没有了，似乎是被压抑起来了。因此，估计开窍后，会表现出三岁时候的智力水平，包括语言能力。但是，社会功能会几乎停滞在三岁或者略高一点的水平上。那个时候，心理行为训练就会显得很重要。那个时候的训练方法，会同于齐心。 

2014年1月1日，学会了画太阳和月亮，画得不像，但是，有那么一点意思。月亮一画就画好几个，看上去更像香蕉。1月4日，学会了用转笔刀削铅笔，并开始使用手绢擦鼻涕。但是，擤鼻涕的程序还是没有变。 

2014年1月5日，是乘出租车来的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，一路上车窗玻璃颠簸很响，她有点受惊吓，到咨询室后大声吵闹，还将乒乓球拍扔到地板上。手里拿着手绢，比比划划，就像街上的精神病人的行为，让人无法预测她想干什么。在咨询师的安抚下，逐渐消停下来。中午吃的是稀饭，发现她对吃稀饭比吃干饭有兴趣，很快就吃完了。饭后继续学习画三角形。赫老师教她画，还教她发“三角形”的音，她发音不标准，但是可以发出来。今天，彩色铅笔用秃了，全部自己用转笔刀来削。中午，还学会了扫地，将散落在地上的铅笔屑扫起来，并在老师的引导下，将笤帚和撮子送到厨房。扫地的动作，看上去满协调的。 

2014年1月6日，从昨天开始，交给她简单发音和识别图形，比如，认识三角形，读出三角形，画出三角形。画向日葵，可以将外面的花瓣画出一点雏形来。临走的时候，还是在咨询师的引导下，自己将铅笔转刀削下来的笔屑扫干净。从早到下午三点半离开咨询室这段时间里一直很安静。鼻子还是不通气，嘴唇还是红肿。 

2014年1月7日这一天，由万老师和赫老师两个人负责SZ的专业训练。 

2014年1月11日，求助者父亲反应，孩子这些天有点变化，主要表现是晚上不再喊叫了。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分析，咨询师已经大体上掌握了求助者的表现和相关情况。从今天开始，每周来咨询室两天。其余时间在家里，由家里人负责按照咨询师的指导去进行身心同调和行为训练。 

2014年1月14日，求助者现在表现为不再那么关注吃东西了。刚刚来到咨询室的时候，一进屋就到处寻找吃的，表现出极高的寻找技能与热情，现在不再那么高度关注找东西吃了。 

2014年1月16日，SZ表姐介绍说，她到这里来以后，体重减掉10斤多了。还有，家里人感到，她晚上不再喊叫了，白天闹也明显减轻。 

2014年2月13日，进入马年，求助者又长一岁。求助者春节后继续实施开窍疗法。语言上仍然没有明显变化。情绪上比较好，但是，半夜起来找东西吃的行为还没有变化，尤其是昨天夜里，十一点就寝，后半夜一点多钟起来一次，三点多钟起来一次。比往常多起来一次。这是多日来没有出现的反常行为。每次起来后，都将客厅和卫生间的灯打开，然后在水池里放水，玩水，边玩边发出喊声。前一段时间起来，不开灯，不玩水，也不喊。早晨，家人发现，她还将鸡蛋打开放进了小铁盆里。 

2014年2月18日，求助者今天表现不错。一个半月的时间里，她的进步有：A.情绪有些好转；B.半夜起来不再叫喊;C.脸色白净了一些;D.鼻炎基本痊愈;E.吐唾沫的行为明显减少。下一步努力的方向：半夜不再起床找吃喝，脖子上的很色消除，例假正常，鸭子听雷的行为消失，会说话。这些都是高难的目标。 

2014年2月25日，今天SZ还没有大的变化。表姐介绍说，现在基本不擤鼻涕了，往地上吐唾沫的行为也明显减少。我们从现在开始，解决例假问题，脖子漆黑问题。 

2014年3月16日，SZ近期一段时间的进步是，晚上后半夜很少起来了，睡眠时间明显加长。即使偶尔起来，也不会喊叫了，而是默默地自己到厨房里找吃的，或者将茄子、土豆之类给打皮。鼻炎痊愈了。继续进行开窍疗法。 

2014年4月6日，求助者父母反应，孩子这段时间进步不明显，主要还是晚上后半夜不起来，晚上起来不吵闹。白天也比较安静了。在说话方面，没有进步。 

   2014年4月8日，今天对于我和SZ及其家长来说，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。因为今天宋正开始会说话了！今天中午一点多钟，她母亲给我打来电话，说孩子今天有很大的变化。中吃饭的时候，感觉她的心情特别好，就问她，咱们吃的是什么菜？她很清楚地回答：韭菜。大家感觉她的舌头不像以前那么硬了。随即又问她一些话。发现她会说很多长句子了。比如，花开了，真漂亮。母亲拿起姥姥的手机，问她这是什么？她回答说是BB机。大家分析，因为这个手机很小，以前她刚刚记事儿的时候，人们都在用BB机，所以她的记忆里，这就是BB机。她真正接受我的治疗，是从2014年元旦那天开始的，总计是98天。前几天，也就是4月2日，世界辽宁自闭症日的时候，她母亲反馈回来的消息还是变化不大。看来今天是开始变化了！4月13日父亲介绍说，孩子4月8日那天，说的话比一年都多，而且很清楚，感觉舌头便软了。姥姥当时激动得哭了。但是，接下来的几天里，似乎还是同以前一样，说话生硬，听不清楚。

2014年4月20日，今天上午SZ来咨询室了，说话有些发音比较清楚，比如，“周老师好”，“舌头”等句子和词汇，都发得狠清楚，说话速度也减下来了。舌头有些变软了。父亲说，这些天来，睡眠表现非常好，一般十点就寝，夜间几乎不再起来了，即使起夜，也是上一趟厕所就继续睡了。没有接受治疗以前，总是要闹腾一两个小时，吵得大家都会起来安抚她。甚至将邻居都吵醒。

  对于SZ的治疗，接下来主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：

一、是清楚地讲话，这样就可以实施系统的行为训练了；

二、是将例假调理正常；

三、是消除肥胖。这些问题都很高难。